用于购回股份的资金上限为人民币5000万元(相当于约5470万港元)。仅供说明,倘人民币5000万元获悉数使用,按股份于2024年7月11日的收市价6.65港元计算,于本公告日期可购回的股份占已发行股份总数约2.7%。根据上市规则,每股股份的购回价不得高于股份于紧接每次购回前五个交易日的平均收市价5%或以上。公司拟运用其可用现金流及内部资源为购回股份提供资金,同时保持足够财务资源以维持业务的持续增长。董事会相信,股份购回计划可展示公司对其业务的长远前景充满信心,且最终会为公司带来裨益,同时为股东创造价值。
文/张元珂
更让笔者感到好奇的是,作者重新启用了为大家所熟知的形塑人物及其关系的传统模式。正如《瞳距》的叙述者所言:“每个灰姑娘从小都有一个王子梦,特别是像她这种卑微的女孩,卑微到连自己都默认和领受了自己的那份卑微。灰姑娘从小就盼望着哪一天会有一位王子骑着白马而来,带她远走高飞,永远脱离苦海。”这两部小说中的女主人翁都是现代版的灰姑娘,而且也都实现了灰姑娘嫁王子的梦想。然而,作者所借鉴和引入的不过是一种框架,而以此为辅助所建构的人物关系及其精神世界则具有十足的现代意味。无论《瞳距》中普通打工者尹芳与“准院士”武静国的相遇,还是《燕牙湖》中小学教师储秀云与市长尹守军的结合,因彼此在身份(或学识)、世界观、人生观上天然存在着的巨大差异而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其相遇、相识和婚姻的虚妄性。她们在婚后的困厄、焦虑、悲情或悲剧,若追根溯源,最初又无一不因男主人翁的移情别恋而引发,继而演变为伴随终生、难以自愈的隐疾。表面上看,女人们的身心之殇,根因在男人们的背叛,但在本质上,女人们的围城之困,是否也有自身原因?从这个角度来看,《瞳距》中尹芳在久经困厄后的自悟以及尝试打破牢笼、自行突围的勇气,也同样引人深思。另一方面,尹市长、武静国也并没有一劳永逸地解决掉了情感生活或生命中的难题。作为自我调适或救赎方式之一的移情别恋,反而使其背上了更为沉重的精神负担。无论作为强势一方的高官或高知,还是作为灰姑娘一方的普通女教师或配镜女工,彼此在相遇并结婚的人生历程中,身心都没有获得和谐、安宁,而是焦虑、神伤、怨恨。实际上,她们不仅在阶层或知识上自始至终存在着难以跨越的鸿沟,即便在情感或婚姻上也注定有着无法沟通、难以破解的巨大隔膜。这种因情变而引发的难言之痛、之恨,因婚姻而造就的围城之困、之惘,或者因内心隐疾如影随形而造成的精神变形,在当今时代也是一种带有普遍性、症候性的“暗风景”。因此,这两部小说从经验处理到主题表达就具有了某种广触人心的指涉意义。
从作者的宏观修辞愿景来看,作为小说家的王玉珏似乎更倾向于引导文学之光从正面、明面引向反面、暗面,以照见那些不堪或沉重的人生面影。这是一种直达生命内面、勘验真实的残忍叙事,或者说,是一种正对读者和自我的毫不留情面的尖锐言说。这两部小说也正因对这种残忍或尖锐而在同类题材写作中脱颖而出。同时,笔者也深切体悟到,无论对储秀云、尹芳等灰姑娘们情感或婚恋的极致书写,还是对尹市长、武静国等强势者生命隐秘世界的揭示,“同情的理解”作为一种姿态或方法,似乎也总在小说中成为另一种助力建构人物形象、规约故事发展的潜力量。比如,在《燕牙湖》中,尹市长烧掉密信(“没跟黄桃说,任何人都没说,也包括我。信看完之后他就把它烧了,像什么都没发生。”)的举动,以及在弥留之际与黄桃的一见,可充分表明,他对前妻和恋人都一直在寄予着某种不便明言的深深关切或无言之念。再比如,在《瞳距》中,由武静国通过微信和尹芳说的那句话——“明天我回去一趟吧,回去陪你和妙妙过个年。就过个年。”也在昭示这样一种基本事实,即作者也在努力走进并倾听小说中每一个人物的心声,尊重并呵护其来自生命本体的一切信息。经由这些话语或细节所传导出的温馨或温暖虽然短暂、稀薄,也非主调,但其生成都实乃必然且不可或缺。正是因为作者对人物施予“同情的理解”,小说中所建构的人物及其关系才获得了自立为主体并发展的自主态势。由此也不难看出,沈从文所言的“要贴着人物写”策略也在此有着相当充分的实践。惟其如此,这两部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及其生命故事才显得真实可信且有感染力。
优秀小说大都有着立体而复杂的隐喻体系。小说家从事小说创作,就是调用一切可用资源和艺术手段,通过想象、虚构和修辞,面向读者建构并宣扬某种真实(让读者信以为真)。王玉珏在这两部中篇小说中所建构的修辞系统以及从中所折射出的丰厚而深刻的直逼人心的审美意蕴,也再次确证并诠释了小说作为一门虚构艺术所该有的无限建构力、指涉力、感染力。这突出表现在,他赋予“虚构”以大胆而新颖的实践向度,尤其长于在宏阔时空中,创造性建构某种关系模式,以达到思考生活、拷问人性、探究真实之主体愿景。
其一,这两部小说都因独特的讲述而分外吸引人。这两部中篇小说在艺术效果上之所以极具感染力,很大原因就在于在“如何讲”方面展开了颇为独到的探索与实践。《燕牙湖》设置了明暗两个相辅相成的线索,建构了两种关系图式:一种是储秀云与伍芳之间所形成的雇佣关系,即储愿出资20万以让伍芳代其已故、曾任市长的丈夫写回忆录而引发的往来交集;另一种是由尹市长、储秀云、黄桃之间因婚姻和情感而生成的互为关联的三角关系。在此,前者是明线,是串联并辅助故事情节演进的主体架构;后者是暗线,是小说所要着力呈现的深层主景。或者说,经由前者的营构而逐步接近并呈现后者,才是这部小说终极目的所在。这种由明到暗、由浅入深、由此及彼的层层剥笋式宏观修辞策略,首先赋予“讲述”本身以足耐寻味的意蕴空间。不同于《燕牙湖》在讲述上呈现由外向内的递进式纵深发展模式,《瞳距》虽也设置两条线索、两种关系——一种是试镜工尹芳与“准院士”武静国从相识、结婚到情变的心路历程,另一种是尹翔与富婆曹明明从相处、被弃到跳湖自杀的生命遭际——但彼此基本是并行运转,从而以此向外指向更为宽广的世界,向内指涉更为深层、更为隐秘的精神空间。由此,由明线建构的可说、可视的显在世界(比如,伍芳的采访经历、储秀云和伍芳的交流、尹芳与武静国的相遇以及婚后在家庭中的被动处境,等等),与由暗线指涉的不可说、不可视的隐在世界(比如,尹市长与黄桃的隐匿情感、尹翔与富婆曹明明的相遇与交集、武静国与京城电台主持人的情感世界),彼此同场共生、互文同构,从而使得文本意蕴生发明暗相间、交相辉映、立体丰盈。更值得一提的是,在此过程中,不断采用空白、伏线、跳跃、呼应等叙事策略或修辞手段,也使得小说在审美形式上拥有了可供反复体味的意蕴空间。
其二,这两部小说都因内置若干内爆点而生成非同寻常的艺术张力。艺术张力的有无,或者说艺术效果的强弱,往往是衡量小说优秀与否的重要标准之一。对任何优秀小说来说,文本内部诸如故事生成、情节发展、人物命运以及彼此关系的缔结或解套等,总会出现高潮、陡转、释疑、解局等瞬间发生的内爆点,继而对读者阅读造成意想不到的冲击力。因此,在笔者看来,所谓“内爆点”也就是故事、人物、意蕴等在文本内部生成、运行并达至至高点或临界点时所瞬间形成的张力节点。以此来看,《燕牙湖》前半部分看似一直在渲染储秀云和尹市长之间彼此恩爱神话,但事实上彼此在婚姻和情感上都甚为沉痛或不堪;储自导自演的自欺欺人的请人撰写回忆录事件,也正折射出其生命中绵延不绝、久久压抑但又不可释怀的内心之痛和精神之惘。这一切因为伍芳实际走访与调查而瞬间有力颠覆或无情拆解了她编造的那个和守军(即尹市长)在燕牙湖除夕之夜里互陪互伴的浪漫故事。作为《燕牙湖》文本内部最富有张力、最刺激读者感官神经的内爆点,这一反转显然是最能激发读者阅读、思考并进一步追问的高能环节。整部小说就是因为这一内爆点的瞬间发生而使得讲述转而向纵深发展——直达真实,直抵本质——有了充分的自洽性的发展逻辑,并因之而成为其最能撼动读者阅读惯性和心境的文本标志。《瞳距》中攸关全局的内爆点主要有两处,即尹芳与武静国鬼使神差的偶然相遇并相识;突然而至的“尹翔之死”(跳湖自杀);在局部或细部生成的内爆点主要有:尹翔割断输精管、尹芳撕扯武静国并怒踩那副眼镜、尹芳春节期间独自返乡等。小说就是采用各种“讲述”手段,通过层层铺垫,继而以对这两个内爆点的终极营构为中心,逐步上升为对更深层次命题的勘验、表达、追问。表面上看,尹翔、尹芳因情感或婚姻而造就的各自人生之路,都堪称是冲破阶层固化的绝佳范例,但在本质上都从根源上先天造就了后来所一一发生的情变、困局或悲剧。尤其是从尹芳的自卑、自闭以及婚后被冷落和无限边缘化的生命际遇,到尹翔因不堪忍受情变之痛而跳湖自杀的人生绝境,都似一个个巨大而刺人耳目的隐喻符号,让人为之深思、深痛,但又无奈、无语。然而,对作者或读者而言,在悲凉的沉默与无声的抗拒之间,或许有着另外一种绵延不绝的对话在发生,在深省,在为“他”或“她”默默祈祷。通过以上分析,可再次证明:内爆点的有无、强弱、多少,是标志一部小说优秀与否的核心艺术标准之一。也可以说,对优秀小说而言,最能彰显文学创造性、也最能打动读者的部分,也就在于这种生成于也内在于文本中的内爆点的建构与运行。
其三,这两部小说都因在人物形塑和关系建构上的推陈出新和大胆实践而让人印象深刻。这突出表现在,在人物及其关系上,通过抹平高低富贵鸿沟,让不可能的相遇或婚恋变为可能。一般来说,在实际生活中,类似小学教师与市长、打工女与“准院士”这种跨越阶层鸿沟而相遇并结婚的案例发生几率极低,或者说近于零。但小说作为一门语言艺术,其特质就在于通过艺术想象、虚构和说服,将物质世界中的不可能、不可信变为精神世界中的可能、可信。毫无疑问,这对作者的讲述构成了某种挑战。比如,从主题到人物,借鉴、复活并建构“灰姑娘+王子”式的人物关系模式,就首先面临一个如何使其圆满达成逻辑自洽性的叙述难题。从整体上来看,这两部小说所建构的主体关系以及依靠绵密的细节建构为之所作的演绎式说明都是成功的、可信的。无论在《瞳距》中为了让尹芳的婚恋之路和尹翔之死合乎事理和情理逻辑而反复铺垫——中间补述尹翔在高中时期被他人打断肋骨也不告发的经历、因身份和家庭而自卑所引发的对于姐姐尹芳婚恋之路的无限钦慕之情,以及为获得芳心而自愿割断输精管的非常之举(在小说史上,如此举动或细节,亘古未有,不可谓不震撼人心),还是在《燕牙湖》中为了让尹、储、黄之间的三角关系真实呈现而引入记者伍芳视角及其行动,从而由表及里、由此及彼地揭示出令人触目惊心的生命真实,都可充分表明,作者为了让小说中人物及其行动合规合情而在文本铺垫方面做出了煞费苦心的艺术经营。但是,必须指出,这种讲述方式和实践向度也着实有着某种冒险性。因为一旦在讲述上不能自圆其说,那就只能依靠作者的强势介入,如此一来,在局部或细部,所谓自洽性或真实性也有了“流产”之可能。比如,关于《瞳距》中尹芳的性格问题,王春林在《阶层固化与勉强的自尊——关于王玉珏中篇小说》一文中就指出:“在长达三年时间里都一直逆来顺受、委曲求全的尹芳,何以会在忽然间就近乎判若两人地变成了一位人格自尊的坚强维护者?因为缺乏必要的具有充分说服力的情节铺垫,所以,如此一种性格演变的发生,其可信度恐怕多多少少存在着一点问题。”这也再次表明,如何审视生活真实,建构艺术真实,并以后者彰显唯有小说才有神力,永远都是“小说学”中最复杂且探索无止境的理论与实践命题。
综上,作为强力修辞的典范之作,《瞳距》和《燕牙湖》因对人之隐秘情感、残伤婚恋、内心隐疾及内生命景观的极致勘验与充分表达而引人瞩目。同时,向内深度指涉,勘验错位人生,表现错位情感,揭示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从而使得这两部中篇小说在经验处理、主题表达、主体格调上显示出了某种大气象。在艺术实践上,以人、事及其关系为基点、为线索所生成的熟悉而陌生的关系模式,由勘验并呈现人物隐秘情感世界为指归所彰显出的抒情格调,以及由作为“独特的这一个”的关系模式和抒情格调所交互营构而生成的带有普遍性或总体性指涉意义的修辞指向,在这两部中篇小说中都有着相当充分而典型的体现。另外,这两部小说所具有的现实意义,也颇值得一说。在阶层固化或知识壁垒成为时代一大命题背景下,关于人之生活、理想与命运的本体考量,不只是如前述小说人物所遭遇的生活之困、心灵之伤、精神之困的极致勘验,还有对求善、求美、慰平生之终极诉求。因此,在其反面或本质上,王玉珏在这两部小说中所努力追求并宣扬的主题或愿景,难道不正是对启蒙、救赎、尊严、自由、爱等人文或人道精神的永恒信仰与书写吗?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觉得,这两部小说或许能够为我们提供深入探讨的新时代命题。
(来源 |《山东文学》2024.9)如何使用杠杆买股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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